牧場中的魚

我們都叫他 阿婆

阿婆是上海人 嫁給當軍人的外公
我看過以前阿婆在上海時的照片
一看就知道是個大家閨秀 會吳儂軟語的那種
而且阿婆的名字也很詩情畫意 叫做沈凌曼(好有瓊瑤風)

大陸撤退時 阿婆跟外公到了台灣
但外公很快就過世了 我從來沒有看過他
阿婆把三男三女 六個小孩拉拔長大
很辛苦 不過還好 長大後 舅舅阿姨們成就都不錯
阿婆算是苦盡甘來

小時候很喜歡過年回娘家 除了阿婆家很漂亮
有木板地 還有小和室 對當年的我來說
這感覺相當高級 就是我想要的裝潢
還可以跟堂哥堂姊玩
當然 阿婆發紅包很大方也是原因之一:P

阿婆很喜歡叫小孫子吃東西
每次看我們坐在客廳
就會夾雜上海與四川口音問道"要不要吃水"(外公四川人)
然後從冰箱中拿出運動飲料或是可樂 沙士等...
不然就是指著桌上的零食 說"吃阿"
所以每次到阿婆家 還沒吃正餐前 都已經吃的很飽...

以前我還很瘦的時候 每次看到我
阿婆都會說 怎麼那麼瘦 就算到了大學 我開始變胖後
對阿婆來說 好像還是一樣 每次看到 也都那麼說
然後就開始如上述的狀況 一直叫我吃東西

阿婆也是個倔強的人
以前上下樓梯或是上下計程車 阿婆最不喜歡別人牽他
因為他覺得自己可以走
一直到近兩年 阿婆真的年紀大了 才會開始接受別人牽他

最近幾年 阿婆年紀越來越大 記憶力也大不如前
有時候除了我媽 很多人都不記得
每次都會問我 畢業了沒 我說我開始工作了
然後過兩分鐘 阿婆又會再問一次
但是阿婆疼愛孫子的習慣好像不會忘記
到阿婆家 阿婆都會到房間拿一個紅包 裝著幾百塊給我們
媽媽偷偷告訴我 阿婆很大方
一開始沒注意的時候 發現一有人來 阿婆動不動就裝幾千元到紅包裡給孫子
現在媽媽把阿婆抽屜裡的千元都換成百元鈔
阿婆也分不清楚
省了點錢 阿婆也一樣很開心

現在每次去阿婆家 看到阿婆桌上藥罐很多
都會很難過 希望阿婆能夠健健康康
我還要回答你的問題好多年
收你的紅包很多年喔